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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到了后半夜，两人终于迷迷糊糊地有了点睡意。

    但外面又传来了幽幽的戏曲声。

    姜离睁开眼，一转头，就对上了秦渡在黑暗中透亮的眼睛。

    烛火不知道什么时候熄灭了。

    但两人的夜间视物能力太强，没有光也对他们没什么影响。

    两人一块儿开门出去。

    和之前姜离看见的一样，院中坐着一个白衣女子。

    长发垂散着，遮住了侧脸。

    她的嘴里唱着幽幽的腔调，空洞又悲凉。

    “是柳絮。”姜离说。

    秦渡低声道：“你过去吧，她现在这个样子，可能更容易认出我。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姜离也考虑到了这一点，原本也没打算让秦渡过去和柳絮碰面。

    她一个人走了过去，走到了柳絮的对面。

    但是忽然看到了那张脸，却让姜离蓦然睁大眼睛，愣了一下。

    只见上次还只是苍白的脸上，这次却布满了交错的刀痕，发黑的污血不断从伤口处流出来，顺着她的下巴流进脖颈中。

    前襟都已经被这股污血给染红了。

    看起来触目惊心！

    可以说，她这张脸上还完好的，就只剩下那一双眼睛和一张嘴了。

    不。

    连眼睛里都流出了污血，那漆黑的眼珠子一点感情都没有抬起来看了她一眼。

    她的嘴唇边缘也都是裂开的伤痕。

    看起来无比可怕！

    怎么会忽然变成这个样子？

    这又是在昭示着什么？

    姜离在她对面坐了下来，皱起眉头盯着她的脸。

    她还记得柳絮今日穿着嫁衣时风华绝代，举世无双的模样。

    她竟怎么都无法这两张脸联系在一起。

    “你看到我这张脸，不觉得害怕吗？”

    柳絮的嗓音比起上一回，又要哑上许多。

    仿佛是声带都受损了一般，也很是难听。

    姜离反问：“有什么好害怕的？”

    “我这张脸毁了。”

    姜离微微抿了抿唇，然后淡然地说：“毁了就毁了，我又不是为了看你脸的。”

    “哦。”柳絮淡淡回答，看了她一眼，然后说：“有的人就只会看脸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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